记忆中的田间野蔬
□ 杨君
绿原报
2025年05月07日
都说没有苜蓿的春天是不完整的。
每年春天,在一场场大风的催促下,天气逐渐变暖。柳叶绿了,杏花开了,地面冒出来的嫩绿,慢慢蔓延成一片绿色的海洋。这其中就有春天里最美味的第一道野菜——苜蓿。
苜蓿,俗称“花苜蓿”“三叶草”“草头”等,是多年生草本植物。据说是张骞出使西域从大宛带回来的,具有耐寒耐旱耐盐碱等特点,土壤适应性强。在新疆,苜蓿不单单是“牧草之王”,还被誉为餐桌上“绿色珍宝”。
记忆中,最早吃苜蓿是上世纪70年代末。
春日的一天,明艳艳的太阳照得大地暖洋洋的。小学三年级的我,放学后跟着邻居家的大姐姐一起回家,途经一条水渠,渠边洼地的枯草中冒出了一簇簇翠绿,倔强又充满生机。
“哇,苜蓿,你要拔吗?”大姐姐一脸的惊喜,撒腿跑向那片洼地。
“能吃吗?”我追着跑过去,好奇地问。
“那当然,头茬苜蓿可好吃了。”自豪的话还没说完,大姐姐已经蹲下身子,开始用手掐苜蓿了。
嫩绿的苜蓿只有一拃多高,叶片还没有全部长开,绿莹莹的,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。
那天,我有样学样地跟着大姐姐在草窝子里掐了半书包的苜蓿。回到家时,天已经快黑了。我的两只手沾满了泥土,指甲缝里有绿有黑,隐隐作痛。
母亲接过我那沉甸甸的书包,将苜蓿倒进篮子里,心疼地招呼我赶紧洗手吃饭。在那个新鲜蔬菜匮乏的春季,这些绿油油、鲜嫩嫩的苜蓿,给家人增添了难得的美味。
喜悦中唯一的遗憾,是我那宝贝的课本,书皮被苜蓿的汁液染上了一些斑驳的绿色。还好,母亲后来又给我包了一个新书皮。
整个春天,放学后的我经常跟在那位姐姐的身后,在渠边、地头、林带,找寻嫩绿的苜蓿。
母亲将苜蓿洗净焯水后,或炒、或拌、或做汤,让我们在白菜、萝卜、咸菜经常光顾的饭桌上,有了新鲜的绿叶菜。当然,最好吃的是母亲用少许肥肉或油渣包的苜蓿饺子和包子。
夏季,苜蓿长得又高又壮。放学后,我仍然会去拔苜蓿,因为家里的芦花鸡和麻鸭子也爱吃,吃了苜蓿后,它们下的蛋特别大。母亲经常笑眯眯地说,苜蓿是最有营养的。
后来,我们住进了楼房,家里不再喂养鸡鸭。每年春天,我还是会去地里拔些头茬苜蓿,配上新鲜的五花肉,包饺子、馄饨,特别好吃。有时,母亲也会将洗净的苜蓿拌上玉米面、糯米粉上锅蒸,苜蓿的清香顺着锅盖沿飘得满楼道都是,惹得邻居相互询问。
蒸熟的苜蓿,蘸上蒜、醋汁、辣椒油,再撒上一些熟芝麻、花生碎,那滋味,简直能把人香迷糊。给邻居端去一盘蒸苜蓿,不光能唤醒味觉上的记忆,还收获了浓浓的邻里情。
如今,苜蓿不仅仅是家常餐桌上的尝鲜美食,连餐馆酒店也用它做出口味不同的春日限定菜品。苜蓿这种野菜,早已成为深受大家喜爱的春季时令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