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 2025年05月07日

　　“槐林五月漾琼花，郁郁芬芳醉万家。”又到了槐树开花的时节，空气中弥漫着甜丝丝的蜜香，思绪也随之飘回到我的老家陕西省宝鸡市曾经的老院子里。离家这几年，每每槐花飘香时，想家的心情格外强烈。
　　那时，奶奶的白发上簪着几朵青槐花，在蒸笼蒸腾的雾气里若隐若现。竹簸箕里新摘的花骨朵还裹着晨露，在阳光的映照下，宛如撒了把碎银子。奶奶一边忙碌，一边念叨：“槐花得掐着梗儿摘下来。”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花簇间轻快地翻飞，指甲缝里都沁出了青绿的汁液。我在一旁笨拙地学着她的样子，可总是把花瓣揉得皱巴巴的。奶奶见状笑了，眼角的皱纹像揉皱的绢布。灶膛里，柴火噼啪作响，麦粉簌簌地落在槐花上。奶奶的手腕熟练地转着圈儿抖筛，细白的粉末便均匀地裹住了每一朵花苞，恰似给烂漫的春色扑上了一层薄霜。
　　当掀开蒸笼盖的刹那，水汽裹挟着浓郁的槐香，漫过门槛，惊醒了在檐下打盹的老猫。青瓷碗里的槐花麦饭堆成了小山，浇上一勺奶奶精心调拌的料汁，香气愈发诱人。奶奶总把最底下吸饱蒸汽的那块麦饭留给我，她说那才是麦饭的灵魂。
　　然而，这样美好的时光却戛然而止。2023年7月26日那个燥热难耐的盛夏，一通来自父亲的电话，打破了生活的平静。电话那头，父亲简短的话语让我瞬间泪如泉涌，脑子一片空白，不知所措。父亲在电话里的失声痛哭，那句“赶紧回家”，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那时距离父亲告知我奶奶生病，已经过去了22天。在那之后的日子里，奶奶的身影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。
　　小时候，父母总是忙着农作、忙着赚钱养家，我的童年时光大多是奶奶陪伴着我度过。那时的奶奶头发乌黑，腿脚利索，做的饭菜更是美味可口。那些和奶奶一起度过的日子，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，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关于和奶奶的点点滴滴，千言万语都难以表述，只有亲身经历过，才懂得那份深厚的感情。
　　曾是儿时烂漫岁月的注脚，而今却盛满了思念的怅惘。
　　每每看到槐花如雪般绽放，恍惚间我仿佛听见竹筛轻叩簸箕的脆响，可那抹裹着麦香的清甜，却再也寻不见了。时光流转，不知不觉快两年了，我还是常常想念奶奶，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。如果能对奶奶说些什么，我只想说：“奶奶，我想您了，如果您也想我，就来梦里看看我吧。”